第一回青鸟图腾
黄昏的余辉,斜照着院内凋落的梧桐叶,掠过的秋风,瑟瑟的卷起地上的小落叶。
门前,一个魁梧的男子,肩背挂弓,腰佩剑,急冲冲欲转身离去,被一女子右手拉住。
“这还有一包鱼干”,女子说到,然后塞到魁梧男子按剑的手上,并抱住他,无言语。
她的双颊,珍珠般的泪水,挂在她美丽的脸庞,楚楚动人。
“洛儿,我很快回来,看好小宝贝”,男子说道。
女子仍无言语,但男子感受到肩膀被她压了二下,即她点头了,然后,肩膀被她轻轻咬住了,男子无声,儜立相拥,左手温柔的抚摸着女子的背,刹那,空气像凝固一般,定格在这深秋的黄昏。
“哇,哇”,屋内传来婴儿强颤的哭声,很大,女子猛抽身欲进屋,但,转身之后的她,再一转身,猛地扑向魁梧男子的怀里,泪水,像缺堤的河,伴着已然控制不住的哭声。
高大的梧桐树,仿佛能看到她的身体在轻微的抽搐着,“哇、哇、哇,”屋内的哭声,告诉着这里的一切,那是襁褓中的婴儿,那么稚嫩。
然而,女人反而更紧紧,更用力的抱住这魁梧的大男人。
终于,也在同时,魁梧男子半拥半推的,把女子推开怀中,二人走进房里。
一阵秋风,把他们刚掩上的草门又吹开一半。
进屋后的女子抱起了婴儿,把她的小嘴塞在了自己丰满的胸脯。
男子张开双臂,抱住了母女俩,“洛儿,你喂完她我再走”,男子说道。
“傻瓜,迟到是重罪”,女子莞然一笑,说道。
仿佛刚在演绎的生离死别,在抱上婴儿后,她便抛诸脑后。
松子油灯还没点燃,但黄昏的余辉还是把她美丽的脸庞照出,还有星一样灿烂的眼睛。
“没事,我走得快,这一里地的,能赶得上”,男子说道。
很快,婴儿吃饱睡着了,男子吻了一下女人的额头,“洛儿,看好家”,男子说完,站起来,脸上刻着隽永的刚毅,目光炯炯,抽身出门而没回头。
很快,他的身影便消失在初秋的黄昏里。
女子抱着婴儿,呼的瘫坐在床上,已然没了力气一般,泪水,也从脸上慢慢枯干。
女子叫洛儿,姓虞,因生在洛水河傍,其父为其取名为洛儿,那魁梧男子是她丈夫,叫洪伟。
他们的部族,也是一个王族的后裔,是伯益的源宗部族的一个支族,他们得到了消息,伯益被废了,而且被证实了。
伯益已退让大位,并前往箕山隐居,这对一个部族,已不是荣辱的问题,而是生存的问题。
传说中,禹帝在世时,伯益因协同大禹治水有功,被赐赢姓,封了赢地,应是今天的山东境内吧。
就是说,伯益其原宗部落,此时是在受封地,赢地定居的,而这支支族,则是他治水有功,其它部落的人愿意跟随他,而他又在禹城(又或是阳城)任大官,因而这支伯益支族,在此定居的,由他的二儿子若木任头领。
现在,是夏启刚刚即位,华厦大地上,刚刚建设立起中国第一个家天下的奴隶制王朝的时候。
各集团,大大小小的方国,部族,以及由此因生存,发展形成的部族间相助或相争,从而引起的武林争斗及部族、部落、方国间的征伐,恩怨情仇,千古远脉。
洛河河傍,有一部落,虞姓,几经世代繁衍,这里已成为一支一千多号人的部族,在远古时代,人数是很少的,因而,这个部族在当时可能已算是一个中等大小的部落了,首领叫虞桐。
他们的部落叫青浩部,在这里,所属的大部族,叫其氏部,由有熊族衍生传世而来的许多个部族之一。
这个有熊族,可是咱们先祖帝之一,黄帝的原宗部族。其氏部,原从属于伯益之部,那为什么这里的族人,没有随伯益之直系原宗部而居赢地呢?
大禹治水时,大禹是统帅,而执行者之一的伯益,是个重要人物,他的下边,正是千千万万的治水行动者,平民百姓,当时的奴隶,也正因为他辅助大禹治水有功,才被大禹赐赢姓,封赢地,因而,在治水成功后,很多地方不同姓氏部落的人,都愿意追随伯益,从属于这伯益部族。
而伯益原宗直系的部族人,定居于受封的赢地,由伯益大儿子大廉统领。
伯益在禹城任禹帝的重臣,因而,在这里,这众多的当时治水时的追随者,就定居在这离禹城不远的洛河傍,成为了现在其氏部的主要组成族人,由伯益二子若木统领,成为了伯益在赢地之外的另一个部落。
这其氏部落,在夏、商二朝,一直是伯益传世后人之部,十分的繁荣,衍生出十多个姓氏。
其氏部,由公浩部,助浩部,黑浩部,青浩部,古荆儿部和上江部共六个部落共同组成,是一个近万人的大部落,他们称伯益为族尊。
天色已逐渐黑了下来,在一个大山洞里,松油灯火,把洞里照得透亮,里面坐着七、八个人,正中正是青浩部头领虞桐。
随着洞外沙沙的几声脚步声,洞口处走进一魁梧男子,宽面阔口,目睛如炬,正是上面提到的洛儿的丈夫,洪伟。
“头儿,我来晚了”,说着,魁梧男子向坐在正中的青浩部头领虞桐抱拳单膝跪下。
“不,洪伟,你来得也不迟,好,都到齐了,我现在有大事情要和大家商议”,青浩部首领虞桐说到。
外面的秋风呼呼的一阵又一阵。
不多久,从青浩部先后飞奔出几拨人,他们的快马,瞬间消失在黑夜的大道上,一路直奔其氏部总部所在地,其它的,都先后直奔箕山方向。
洪伟跟着虞桐,还有三个人,向着部族总部而去,其它的几拨人,是往箕山,要暗中保护他们的族尊――伯益长者。
会议之前,洪伟是回家向妻子道别,因首领虞桐得到本族大族长之命,将安排洪伟为本族使者之一,去禹城(又或是阳城)夏庭,为本族办事,这将是一项重要的使命,成功与失败,安全与危险,一切均为未知数。
他的妻子洛儿,害怕丈夫回不来,甚至……,她真不敢往下想。
纵然哥哥是青浩部的头领,但,其氏部大头领交待出使的任务,洪伟必须去完成,这是他们必须承受的代价。
秋收的季节,清晨,华夏大地上,到处都沉浸在丰收的喜悦中,蓝天白云下,农夫们忙着收割,大道上,族兵们用牛,马驮着割下的稻稷搬回粮仓,时而伴随着小孩打闹嬉戏的欢声笑语。
这里,是有扈氏,在当时是一个非常庞大的部落,有数万族民,主要群居在今天的河南户县,远古时称甘地。
禹的儿子启,得帝位后,由于有扈氏对启破坏禅让制度的做法十分不满,这一态度,无疑是不承认启的政权,帝启即位后,在钧台这个地方大宴各路诸候及部落首领,有扈部拒绝出席。
钧台之会,终天爆发了甘之战,这是迟早的事,钧台之宴只是导火索,让甘之战直接引爆,这是后话,小说后面有述说。
艳阳高照,秋高气爽,这里的平静之下,告诉这个部族,这里,将变成暴风骤雨的中心。
不久,这里爆发了中国历史上著名的甘之战,它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王朝——夏,对反对声音的扫荡。
传说与所有历史记载书籍中,它是夏朝历史上,从建立初期到王朝灭亡前的四百多年,唯一一次大规模,时间长,难度大的战役。
狭窄的山路上,响起一阵急速的马蹄声,是从其氏部所在地向夏都禹城伊洛平原方向,翻山而来,由远而近,瞬间而在眼前。
突然,伴马索拉起,马失前蹄,路边左右伏着的几个人迅急抛出鱼网,擒下了骑马跑来的人。
这里是沟次族,有扈氏大部族内的一个分部落,族长叫有钧。
“押上来”,有钧说道。
被押进来的二人,有一个,赫然便是洪伟。
有钧一瞥洪伟,心中一凛,此人好雄猛。
他对二个被俘者说:“请坐,你们是其氏部的吧?”。
他这样问,对双方来说,都是明确的。
由于以农耕为主,地理上也有些距离,重要的是其氏族人也是先帝的后裔部族,所以有扈族人素来都对其氏族人相当友善,虽鲜有交往,双方族人却从未有过争端,更别说战争了。
“是的,大人”,洪伟身边的同伴说道。
“你们要去夏地阳城吗?”,有钧继续问道。
“是的”,洪伟身边的同伴继续答道。
“果然是要去夏地的”,有钧说道,停顿了一下,“是要去传达你们其氏部配合夏启攻击我们吗?”,他继续说道。
“那的话,大人所在的有扈族,说起来是对我们有恩的,我们只求能平安生存,我们二个去夏地,正是带着我们族长的命令,要向夏庭报上我们的态度,这是族长交给我们的任务”,洪伟谨慎答道。
洪伟态度诚恳,说的也是实情。
“那伯益有没有对你们族的头人说些什么,他为什么就被迫退位了?”,有钧问道。
“说了”,洪伟答道,“伯益为禹帝守孝三年,这三年里,启代管朝政,勤于事务,满朝文武,皆感恩于大禹帝治水建立的旷世奇功,也受惠于治水的成功,近年来华夏大地均年年丰收,人民安居乐业。当他按当初之约守完三年孝后,出来继位时,众多的大臣均拥护启继续执政,向他朝拜,已不朝拜伯益了,也就是说,无须他的继位了,这就像已前进的车轮,他的力量已无从逆转了,这是天命。因而他要我们族人要循天命,而且,他说,如果启治理国家比我要好,那他就是比我更贤德的人,这是苍生民众的福”,洪伟详细的说道。
“伯益真是个贤德之人”,有钧自言自语道。
现在,已没有了洪荒时期饿死人的惨痛,而且在禹帝执政这些年,除靠近北方的部族受戎,狄侵扰外,中原各部族的人都得以安居乐业,繁衍生息。
有钧心里清楚这些,听到他们二人前往禹城的目的,由此,洪伟他们二人,被放行了。
就这样,洪伟二人得以顺利上路,向禹城走去,带上族人们愿意归顺,拥立夏庭,不参与战争的意愿信息。
第二天一早,洪伟他俩继续赶路,快中午时分,他们经过一个部落,在大道上,有三几个像族兵一样的人想拦阻他们,检查他们,但洪伟对同伴说:“冲过去,免生事端,担误了行程”,因而二人罔顾对方的意欲阻拦,径直快马跑走了。
快马再跑了大半个小时,终于见到颖河了,禹城也在河的对面,这里是今天的河南禹州,传说中,当时中国历史上第一个都城,就在河的对面。
颖河,发源于河南嵩山,也就是当今名闻遐尔的少林寺的这座山,它流经禹州。
已是正午了,他们准备吃过午饭,到颖河水边洗漱干净后过河,尽快把其氏部的甲文片送上夏庭。
马在吃着草,他们二个才坐上片刻,正要掏出干粮吃饭,突然,从他们经过的方向上,看见跑来好几匹马,由远而近。
洪伟看清楚了,有七,八个人,都是骑马的,莫非,这是有扈人?他心中这样想。
竟然,他们手上全握着不同的兵器,等他二个看清楚对方的脸孔时,才猛的发现,这七,八个人是冲着他们来的,而且已冲到他们跟前二、三十米了。
二个人迅疾站起来,洪伟不禁向前走了几步。
但对方的人,冲到他俩面前,没对他俩说半个字,就举起他们的武器,手起之处,刀砍,剑劈,枪刺,这些人,他们的脸上,表露出愤怒的神情。
洪伟的同伴退后躲过一刀,却被第二个人用枪刺中胸口,头部也中一剑,当即没命了。
洪伟往后“嗖、嗖、嗖”,三个漂移步,不但躲过二个人的枪刺,刀劈,且绕到了自己的马身边,迅疾翻身上马,直如电光火石间,但,很快的,五个人已围住了他,照样是一语不发,刀枪剑戟,如骤雨般袭来,此时的洪伟,身向后一躬,双脚猛蹬一下马鞍下的二个马蹬,已然跳起在马背上,向着已作势狂奔的马的屁股,双脚再一蹬,猛的向后跃起近一丈高,同时,他从腰间抽出佩剑,在落下的时候,身子翻侧,一道寒光直指剑刺同伴的对方,对方挥剑相迎,铛的一声的同时,洪伟顺着下降这力道,右脚向着对方脸门踢去。
剑是对住了,但对方怎受得了洪伟重重的脚力,何况是对着脸门,只见他"呯"的一声,被踢于马下。
洪伟借着踢出一脚后化开的下落重力,一下坐在了对方的这匹马上,马的脚力很好,但即便如此,那马也是双后脚屈了一下,随即站好,洪伟双腿一夹,那马立刻向前奔出。
这帮人确是被洪伟这神来的搏击吓了一跳,但又何以甘心,围着追上来,怎奈洪伟舞动银剑,左撩右挡,顺着马的狂奔,已然冲了出去。
后面这七个人也是紧追不舍,就在此时,“啊”的一声,追在最前面的人应声倒地落马。
原来洪伟击出的石子,重重的打中了他的脸门,而洪伟把剑从左手拿回右手,对后面几支射出的箭打落在地上。
后面追赶的人射出了二、三轮箭也没伤着洪伟,他们犹豫了一下,也害怕洪伟的犀利,显然地,慢了下来,这时的洪伟,骑着马,向着前方,早已跑得无影无踪了。
这帮人下手如此凶狠,是因为他们得到的命令,本来就不需要活口。
洪伟冲出了对方的包围,对方也不敢再追上来,幸好的是,其氏部呈给夏庭的甲文,是揣在洪伟怀里的,这可让他得以继续向着禹城而去,不耽撂使命。
那几个追杀者,回到刚才的地方,扶起那被石子打得脸破血流的同伴返回了原地,一看地上,躺着二人,一个是他们的同伴,竟被洪伟一脚毙命,他们再看洪伟的同伴,也是没了气息,被他们杀了。
突然,一个人叫道,“头儿,你看”,叫头儿的走近来一看,那洪伟的同伴,他的手臂上,饰有纹身的图案,细看之下,赫然便是――青鸟图腾。